建龙并购悲剧缘于底层话语权之失

　　7月24日，国内著名民企建龙集团重组通化钢铁集团时遭职工反对，委派的总经理陈国军被围殴致死，集团子公司通化钢铁停产11小时。当晚，吉林省政府宣布，建龙将永不参与通钢重组。（7月27日《新京报》）
　　这似乎是一起与普通“国退民进”并购案例别无二致的事件。2005年末，建龙集团正式收购原通钢集团，因为连年亏损,今年初建龙宣布退出通钢。几月后，通钢扭亏为盈，建龙宣布将再次入主通钢，并直接控股。
　　不少人认为，建龙集团收购通钢后没能扭转颓势，反而在危急时刻放弃通钢，随后在重现转机之时再度杀回，正是这种民企在并购中表露出的唯利是图行为，激化了本来就纠葛重生的劳资矛盾。
　　这或许能在一定程度上解释此番激烈冲突的直接诱因，但其结局的惨烈却又不敢让人做如此简单猜想。如果仅是因企业在收购中表现出的“出尔反尔”，通钢员工为何会表露出如此的激愤难抑？如果在整个收购过程中，员工基本的生存权利没有受到剥夺，通钢职工又何至于将高管围殴致死后，仍不让医护人员和警方救护？一位通钢集团的内部人士也许道出了通钢员工们深切的担忧：“这次是控股，如果被建龙集团收购，担心会大范围裁员。”
　　在企业重组行为中，伴随着资方的得利，企业员工的权利却总在如此的重组中不断被蚕食：300元的工资也许刚够吃饱，而一旦被裁员，则生存堪虞。正是在这样权利被不断的剥夺中，员工愤懑的情绪终于借建龙再次入主一触暴发。
　　建龙的并购模式是当下“国退民进”中民企收购国企的典型缩影，作为最直接的利益相关者——企业员工的话语权逐渐沦丧，企业是否被并购他们从来无缘置喙。毋庸置疑，民企并购国企也许会为国企注入新的活力，但并购后的民企过分注重资方得利，仅维护股东权益，忽视企业员工利益，也是不争之事实。当这种损害达到顶点，无处诉求的企业员工，便以这样失控的群体行为方式来打通权利诉求通道，表达自己被压抑多时的权利诉求。
　　这种诉求方式在诸多群体事件中如影随形。尽管企业有工会，一些表达民情诉求的部门也现实存在，但他们的运转似乎总是失灵，这是企业和社会的悲剧，更是底层话语权集体沦丧的悲剧。
　　王小波曾说过，我们可以在沉默和话语两种文化中选择。在权利已被剥夺得千疮百孔的情境下，没有人愿意做那“沉默的大多数”。可以想见的是，如果底层向上的权利诉求通道依旧不能畅通，如果不能解决并购案中带给员工的生存压力，那么，通钢高管被围殴致死的悲剧将不会仅是一个激烈的个案，它更似一面镜子，照出了并购冲突的无数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