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妇还能当全国人大代表吗？

         广东的“两会”出现了不少雷人雷语，全国“两会”即将召开，到时出现雷人雷语也在所难免。我想，这些雷人雷语再“雷”，却“雷”不过一位农妇的朴实之语。这位农妇叫吴娇莲。
         再次想起吴娇莲，是因为媒体报道了广州地铁公司前任、现任总经理在广东省“两会”上的雷言。前任卢光霖代表(现执掌广州白云国际机场)，在广东两会上抛出了“政府不要再搞最低工资标准”的观点。而其后任丁建隆代表说钉子户很厉害，地铁公司才是弱者，呼吁要建立一个拆迁的绿色通道。前后两任总经理都是广东省人大代表，其“雷言”却是如此一脉相承。虽说是人大代表，可代表的却是自己小集团的利益，至于人民代表要代表人民，早已忘到脑后去了。“再次想起”，当然是4年前我就想起过吴娇莲，并撰文详细介绍了这位农家妇女。吴娇莲是位摆渡工，没有读过书，有人认为她与一个“合格的中国选民”还有一定的差距，但她却成为全国人大代表。据赣东的《余江县志》记载，上世纪70年代，东乡县一社员携款前往外地为生产队购买耕牛，不慎将帆布袋掉进渡船后梢水舱，吴娇莲6天后找到失主，将拾到的1660.30元完璧归赵。就这样简单，她于1975年当选为全国人大代表。
         这件事虽然过去30多年了，但我至今记忆犹新，学校曾经邀请吴娇莲为我们讲述了她进京开会的故事。她说，周总理晚上来到代表们住的地方看望她们。期间，还专门向吴娇莲询问过农村情况，比如种的是什么农作物，产量多少，你们吃的是什么，乡亲们最关心的是什么。当她回答说吃的是大米饭、红薯、萝卜时，周总理皱起了眉头问：“是不是粮食不够吃，才用这些杂粮填肚子？”吴娇莲点了点头。
         按理，卢光霖、丁建隆这样的老板代表都是社会精英，应该比一个文盲农妇更合格，可问题是这些老板代表大都站在自己的利益集团说话，有的即使想为老百姓说话，也没有时间下基层，不能了解民间疾苦，显然难以“为民请命”。吴娇莲虽然文化程度不高，但她朴实的话语却能透出底层的真情，这样的声音最能表达农村最底层的思想。
         今年我国北方出现了旱情，有评论责问30年“啃老”的水利怎能抵御历史罕见干旱。我想水利30年“啃老”，每年的“两会”咋就没有代表、委员呼吁呢？如果有真正种田的基层农民代表，显然就会发出水利设施让农民焦虑的声音。
         没有这样的呼吁声音，官员、老板代表多当然是原因之一。一位在人大工作的朋友曾对我说，他所在的地区差不多有一半省人大代表是企业老板。虽然中国是农业大国，但当选人大代表的农民却不多——— 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盛华仁指出，近几届全国人大代表构成中，工人和农民代表比例呈下降趋势，尤其是一线的工人、农民代表人数偏少。对于制度和政策，如果农民能够直接发出与他们的人口比例相称的声音，我们就无需等待一个检验政策的周期，承担政策错误的所有后果，而是直接将损害农民的政策排除在外。
         要改变这种格局，就必须限制老板、官员代表的数量，增加一线工人、农民的人数。其实这些底层的人大代表，不用去调查研究，也能说出基层群众心坎里的话，因为他们是知根知底的局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