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可怕的是权力与资本合谋

        近日，有媒体报道“陕西府谷县多名煤老板被县政府聘任为县长助理”，消息一出，引起民众关注。2月3日，府谷县委组织部部长贺强表示，“县长助理”实质是“县委、县政府特邀经济顾问”，这项政策的出台初衷是鼓励民营企业家积极纳税。(2月4日《东方早报》)
        此一解释应该可信。对GDP的渴望，以及自身的政绩冲动，往往能使地方政府“利令智昏”。今年1月，中山市政协委员王仁博提案建议，谁纳税多，就给他相应的行政级别待遇，老板如果纳税达到亿元，即可终身享受到厅局级待遇。类似“权力媚商”的事例，近年来已经数不胜数了。“县长助理”也好，“特邀经济顾问”也罢，实质上并没有脱离权力媚商的窠臼。不过，这只是单方面的叙事逻辑，站在企业家和资本的角度，也许还有另一种解释。
        表面上看，权力方是谦卑的，是权力向资本献媚，而不是资本向权力献媚。但实际上，此间的复杂性也很大，在资本与权力之间，表面的亲密背后其实从来没有停止过博弈。某些时候，企业家可以将官员当仆人使唤，而在另一些时候，官员一个电话也可以叫来一堆企业家，令其俯首听命。因此财经作家吴晓波在一篇文章中告诫说：如何有技巧地游刃于越来越错综复杂的政商博弈，就成为民营企业家的最大考验。
        有人说“这是资本的力量强悍”，也有人质问“煤老板是如何当上县长助理的”，但可能这并非资本和煤老板的本意。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中国的民营企业长期挣扎于权力的阴影下，到底是主动合谋，还是独善其身，往往都只在一念之间。虽然权力与资本一旦媾和，就很难讲谁更清白，但对真正守法的资本而言，所求其实并不多，无非盼个太平的经商环境而已。
        按照官方说法，府谷县聘请煤老板为“县长助理”，是“为了增加财政收入”。据介绍，2006年以前，府谷县税收不规范，存在企业偷税漏税行为。政策出台后，纳税情况发生了很大变化，2007年纳税达到1000万元的民营企业家有9人。这种变化可谓太神奇：到底是政府的“怀柔”政策感动了煤老板，还是煤老板在成为“县长助理”后自觉提高了纳税积极性？
        笔者曾有过一个设问：假如资本与权力同时堕化，到底谁比谁更无耻？广东省的一项调查显示，44%的民营企业家反映自己经常忙于跟职能部门跑关系忙公关而耗费精力；高达60%的企业家曾因为有关职能部门效率低、办事拖拉、程序繁杂而丧失发展新项目机遇。统计数据显示，一些权力部门吃、拿、卡、要，企业为此需要支付的“隐性成本”，至少占收入的10%以上。许多时候，企业“太贱”，根本还得怪权力“太无耻”。
        然而，无论如何，最可怕的还是权力与资本合谋。权力精英下海摇身变成资本精英，亦或资本精英上岸成为权力的座上宾，都值得同样警惕。要破解这一困局，权力与资本都需要被约束——— 借用著名作家、新华社高级记者杨继绳一篇文章的题目：制衡权力，驾驭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