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规则一旦横行官员就会形成特权依赖

         经浙江省东阳市人大常委会表决，被传得沸沸扬扬的“公款按摩局长”韦俊图已被依法免去东阳市审计局局长职务，但记者采访发现，有人对此不以为然。“韦俊图是冤大头，凑巧被网络干掉了。现在哪个政府机关不是公款接待账单一大叠。这是官场潜规则，只不过心照不宣罢了。”一位局长说，“治理公款消费顽症是全社会的问题，东阳自己折腾自己，能起多大作用啊。”(3月12日《法制日报》)
         韦俊图是冤大头吗？我相信说出“韦俊图是冤大头”的这名局长，吐露的是心声。为何？且看他的理由：哪个政府机关不是公款接待账单一大叠，这是官场潜规则。
         当公款消费成了官场潜规则，每个受用的官员自然乐在其中，把这种享受当作制度福利，长久下去，便形成了一种福利依赖。一旦因为某名官员过于变本加厉，连按摩也公款报销，偏偏又一不小心被意外曝光之后，激起民意强烈反弹，当地往往迅速开展一场整顿运动：公款吃喝没那么顺当了，公款按摩受到限制了。因此，那些习惯于享受公款的官员必然腹诽不断，从而大言不惭称“韦俊图是冤大头”。其实，与其说这名局长是为韦俊图喊冤，不如说他是为自己叫苦，为短期内不能再用公款潇洒快活而感到焦虑和不满。
         认为“韦俊图是冤大头”的官员不是少数，这名局长只是其中之一。由此，笔者想起了沸沸扬扬的江西新余公款违规考察事件，据人民日报报道，这起变相公费旅游违纪案件，直到5个多月后才东窗事发(由网民在网络上曝光)。媒体介入后，当事人受到“史无前例的处罚”。耐人寻味的是，一些新余市干部的第一反应是“他们运气不好，只能自认倒霉”。为何有“运气不好”的想法？原来在这之前，通过省有关部门组织的出国(境)考察活动，仅新余市至少有20批次，而就在江西省纪委通报当天，江西省有关部门组织的二三十位县乡干部就从南昌启程，11天的“港台考察”，团费是每人3万元。
         原来如此！
         这与一些贪官落马后的反应何其相似，有的官员因腐败被查处，他们首先不是坦白、也不是认罪，而是喊冤，“冤”在何处？一是大家都腐败，为何我被抓？二是别人比我还腐败，为何我被抓？集中于一点就是：“我”之所以落马，是因为运气不好，换言之，他们认为，因腐败被查处的几率太小，当腐败成为潜规则，自己干吗不腐败？当然，这只是一些贪官自以为是的错觉，但正是因为有了这些错觉，他们才前腐后继。按摩局长被撤职亦是如此，他被撤职不是被相关纪检部门查处出来的，而是网民举报出来的，这显然太偶然了，不可能成为制度常态——— 如果没有网络的意外曝光，这名局长势必还戴着乌纱帽呢。
         三公消费为何不能得到遏制，原因很简单，公款消费成了潜规则，不消费白不消费，消费了也是白消费——— 偶然被查处的人是运气不好，只能自认倒霉，这从一些官员不反躬自省而是大倒苦水可以看出。由此就给反腐部门提出了新的命题，那就是如何以正视听，让贪官明白“手莫伸、伸手必被捉”的道理，而不是有腐败落马是偶然的错觉，更不能让他们抱有“大家都腐败我何必洁身自好”的错误想法。为此，这就需要反腐部门编织无所不在的天网，而不是等到网友举报了才去查处。
         总之，浪费公帑很可怕，更可怕的是浪费公帑反而不以为然，振振有词，最可怕的则是，拿着官场潜规则的冠冕名义，把腐败当作制度性供给，长久下去，形成一种特权依赖，从而认为腐败被查很冤枉、很偶然。因此，只有以刚性的法律和显性的制度来驱除官场潜规则，才能让官员不敢也不能腐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