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资集体协商的理想与现实

         全国总工会20日正式公布了《行业性工资集体协商工作的指导意见》。根据这一意见，中国非公有制中小企业今后在制订员工工资标准时，企业代表要与行业工会或地方工会代表谈判商定，而不能由企业单方制定。(7月21日新华社)
         工资集体协商制度，以及这一制度所欲谋求的理想愿景，着实令人期待。但是应该看到，在当前的劳资双方博弈严重失衡的现状格局下，如果没有“守夜人”为处于弱势和依附状态的劳方撑腰，如果劳资双方没有一个平等的对话机制和博弈平台，那么所谓工资集体协商制度无异于是一场“与虎谋皮”的游戏。
         劳资双方博弈严重失衡到底有多严重？以经济发展和劳动保障水平较高的广东为例，该省已于前几年提出推行工资集体协商制度，但却因为不少现实阻力举步维艰。这种现实阻力具体体现在普遍存在“四不”情况：企业不愿谈，担心协商工资损害了企业方的利益；职工不敢谈，担心提出协商要求被企业解雇；职工对相关工资法规政策不熟悉不会谈；工会组织不健全不能谈。(2007年8月20日《中国青年报》)不愿谈、不敢谈、不会谈、不能谈的“四不”困境，已经使工资集体协商制度举步维艰，有沦为“画饼”的危险。
         所谓的“四不”其实就归结到“一不”上，即劳资双方地位不平等、劳资博弈力量不对称。这种保护弱者的法律法规“失灵”现象，在现实生活中并不少见。比如因为持续出现高温天气，国家四部委曾联合下发通知表示应对高温工作工人发放津贴。然而，超过八成确实需要在高温环境下工作的劳动者，并没有机会享受这一待遇。颇具讽刺意味的是，能够享受这笔津贴或者类似福利待遇的人群，大多数是坐在空调房中工作的白领。而现在，工资集体协商制度，其实也在面临高温津贴一样的困局，遭遇了保护弱者的法律法规“失灵”现象。
         因此，如果不弥补这个“权责对应”的公平支点，不解除处于弱势群体的劳方职工的后顾之忧，如果公共管理部门和工会组织不能成为职工的“守夜人”，不能通过有效保障来改变他们委曲求全、逆来顺受的这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生存状态，不能形成劳方自己的代言人，那么一切可能皆为空谈，劳方和资方也就不会形成一个良性谈判和利益博弈的“天平效应”，而所谓“全面建立工资集体协商制度”，也只能沦为一句空话。
         有人说，正义女神一手持有衡量权力的天平，另一只手握有为主张权利而准备的宝剑。无天平的宝剑，是赤裸裸的暴力，无宝剑的天平，则意味着法的软弱可欺。现在，“工资集体协商制度”这一正义女神手中所缺少的，其实就是那把为主张权利而准备的宝剑。这只宝剑的出鞘，既有赖于劳方权利意识的觉醒，但更重要的是公共管理部门尤其是工会组织的责任归位、《劳动合同法》等制度设计和配套措施的及时跟进，以此来弥补这个缺失的“权责对应”的公平支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