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布小姐裸照”为何引公愤

         郑州市最近的一次扫黄行动，在网上引起了轩然大波。事件起源于警方在大规模突击扫黄行动后公布的一组包含小姐裸照的图片和视频。其中，一名光头便衣民警一把揪住一位小姐的头发，将她的脸往上抬，而小姐双手捂胸、一丝不挂地跪在地上。此举引发了网络舆论的强烈质疑。
         小姐首先作为公民，也有起码的尊严和人格，也有不被公开侮辱的权利，这是不容置疑的。那位光头便衣的举止，有失执法者的身份。既然扫黄证据已掌握，为何不能让小姐穿上衣服，而是必须裸体接受你揪头发的“暴力审讯”，接受无限制的拍摄和拍照？
         权益这样的字眼，在光头便衣的“合法暴力”下似乎是不存在的。只要你违法了，无论罪行大小，那么行使合法暴力的警察，似乎都可以无限度地剥夺你的权利，并以此来展示自己的执法威严。可以想像，面对镜头，该光头便衣也不惮于表现过激，在镜头之外的执法过程中，怎么可能还有所谓执法文明存在？
         某种意义上，每一个手无寸铁的公民在“合法暴力”机器面前，都犹如被扫黄的小姐。即使你打包票自己是守法公民根本不会违法，也终有被误抓或被非法抓起来的可能，从而难免被揪住头发在镜头前拍裸照，或在身体其他地方留下暴力的印记。在“合法暴力”面前，一个公民想要保持起码的尊严很难，因为你的遭遇并不取决于你的意志，仅取决于“合法暴力”的需要。这个暴力机器在一些时候可能是光顾你的常客，或者需要你帮助其完成罚款任务；但在另一些时候他又是威严的执法者，揪住你的头发让你衬托他的执法功绩。
         有一个厚黑学名词叫做“合法伤害权”，它通常由手握权势利器的“合法暴力”掌握者所享有。在古代，无论县太爷还是小狱卒，合法伤害自己能伤害的人，并从中榨取利益的故事并不缺乏。“公布小姐裸照”就是现代官员对于“合法伤害权”的经典演绎。当地警察之于小姐，实力实在是悬殊。他们往往打着执法的旗号，理直气壮，自认伤害“合法”。但“合法伤害权”显然不局限于小姐，而是所有被执法的公民。
         因此，公众对“公布小姐裸照”的公愤，与其说是出自对小姐的过度同情，不如说是出自对自身遭遇的合理联想——失去约束的“合法暴力”之下，人人都是受害者。认识到裸体小姐在“合法暴力”面前的弱势，认识到违法公民的合法权益也必须得到保护，认识到行使“合法暴力”也必须受到严格制约，才是公民权利意识成熟的突出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