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如何解读发改委网站文章

         最近几天以来，国家发改委网站连续刊发了多篇关于价格听证会的评论文章。这些据说由专家所撰写的短文，为听证会做了辩护。显然，这是发改委针对媒体在去年年底的密集批评所做出的反应。
         2009年下半年，各地纷纷召开价格听证会，一些听证会所暴露的问题经媒体披露后，引起广泛关注。比如，哈尔滨水价听证会上，一位消费者代表因得不到发言机会，向主持人扔矿泉水瓶；济南水价听证会上，一位消费者代表打瞌睡，被镜头捕了个正着；福州水价听证会，消费者代表的身份对外保密，一时间质疑声不断。对于上述不正常现象，发改委的文章都有正面回应，并称不正常现象恰恰表明听证会没有“猫腻”，说明民意表达的渠道是“畅通的、自由的”。
         首先应该说明，发改委通过辩论的方式回应舆论批评，做法值得赞赏。通观四篇专家文章，它们在听证会“知识普及”方面也颇有教益。唯一让人感到遗憾的是，这些文章对于充满困惑的公众而言实在不够解渴。
         听证会“逢听必涨”、“被听证”等词汇的流行，让人看到听证会作为民主程序的内在价值出现了抽空。一个大城市为水价听证会征集消费者代表，结果只有20多个报名，这种现象其实就是所谓的“用脚投票”。央视评价称：水价听证会已基本迷失。“基本迷失”几个字，可能就代表了大多数人对价格听证会的判断。如果这个判断大致不谬，那么，依靠这样一个程序调整价格，是不是有点夜半临深池的味道呢？
         严格说来，我国现行的价格听证制度是一个听取意见的过程，无论参加人持何种主张，并不能最终决定价格调整方向。这种听证会的意义，在于通过公开自由的意见表达，对政府制定价格形成民意制约，避免价格调整的不科学、不民主。
         按常情而言，消费者总是反对涨价的。但综观各地为公共商品价格举行的听证会，往往会出现一边倒的意见，甚至连消费者代表也对涨价喝彩。这就让人狐疑：难道这些消费者都不差钱吗？显然不可能。追踪这些异常意见的来源会发现，价格听证会的人员组成机制存在严重的程序问题。听证会所传达的意见，往往不是真实有效的民意，而是一种被组织出来的规范表达。在此种被操控的价格听证中，价格听证不仅丧失了制约作用，反而成为鼓动涨价的工具。这种混淆，大概就是听证会的“迷失”所在。
         听证会没有“原罪”，它的失信于民，一方面缘于制度本身的粗糙和现实适应性差，但更大的问题在于，地方政府组织听证会的过程缺乏有效监督。现在，发改委网站的系列文章再次试图说明，多数人对听证会的批评都是“误解”。说实话，这样的笃定只不过让人对听证会的前景更感悲观。在听证会所谓专家和普通民众之间的分歧上，究竟谁该向对方靠拢，已成了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