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假门”后是刑辩律师的困惑

         1月13日，重庆“律师造假门”始作俑者李庄被检察机关批捕。一起国内罕见的涉黑案件“律师造假门”被急速曝光。数名律师涉嫌帮助被捕的重庆“黑老大”龚刚模翻供等，大肆“捞人”。
         这则新闻在网上掀起了痛打“黑心律师”的狂潮，连带着此前对律师“为坏人辩护”的道德指责，让刑事辩护律师陷入深深的困境。笔者无意就个案做任何是非评述，但在“律师造假门”背后围绕“律师伪证罪”的种种困局，却有必要加以关注。
         此案特殊的地方在于，是由嫌犯主动检举自己的辩护律师，这在司法实践中非常少见。龚刚模之所以会这样做，并不排除希望据此立功减刑的可能。倘真的据此保命成功，或许不啻为比接受律师辩护更高一筹。
         任何行业都不排除有害群之马，作为个案，李庄是否罪有应得，不妨交由司法审判；而在事件未大白之时，现有报道似有妖魔化的嫌疑。
         很多网友可能不知，李庄涉嫌触犯的“刑法306条”，即通常所说的“律师伪证罪”，历来就是备受争议的话题。事实上，很多律师之所以对代理刑事诉讼避之唯恐不及，“刑法306条”是原因之一。调查显示，“刑法306条”等原因让刑事辩护的质量非常之低。在刑事案件中，律师胜诉的比例仅有5%。
         由于律师与司法机关地位不平等，只要嫌犯在审判时改口（哪怕此前是刑讯逼供得来的口供），律师就可能被指控触犯“刑法306条”。不管证人是否成立伪证罪，只要发现证人改了证言，就要追究律师刑责。因此规定而被指控犯罪的律师，据统计，1999年至2002年间就有347起。
         在我们指责律师“为坏人辩护”的时候，我们应想到，其实有很多并不坏的人，正因得不到律师的有效辩护，而失去了获得清白的机会。除非我们认定现有司法系统完全公正从未有错，否则指责律师“为坏人辩护”，就是典型的“有罪推定”。在刑事诉讼中，被告人有获得辩护的权利，这是实现审判公正的基本保障。
         总体而言，刑事辩护律师绝对不是个“够黑，人傻，钱多，速来”的领域，除了少数像“黑老大”这种收益与风险相匹配的刑事案件，辩护律师的高风险始终让刑事辩护率和辩护质量都很低，大多数的刑事犯罪嫌疑人都无法获得高质量的律师辩护，这是阻碍法治进步的一个令人痛心的现象。
         但愿这次由“律师造假门”引发的社会声讨狂潮，不会让刑事案件辩护率和辩护质量进一步雪上加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