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妨建立南沙能源开发组织

南海问题的重心在南沙。南海四大群岛中，只有南沙群岛及其海域与中国、中国台湾、越南、马来西亚、文莱与菲律宾六方都有关，加上印尼(未控制南沙岛屿但其主张的专属经济区部分进入中国九段线内)，构成南海争端的“六国七方”。如何解决南沙争端?笔者认为，建立南沙能源开发组织是一种可行途径，应该提上议事日程。
解决南沙争端的方式分为非和平方式与和平方式。东盟有关成员国中，一部分持国际政治现实主义观点的人认为，领土问题是零和游戏，南海问题最终只能以非和平的解决方式解决。中国国内也有人主张“南海终有一战”。但这不属于主流观点，实际上也不可行，而且有关各方都无意通过战争来解决南海争端。《东南亚友好合作条约》也限制了成员国用非和平方式解决领土争端。
和平方式解决争端的方式有三种：第三方裁决(通过国际法院、国际海洋法法院，联合国大陆架界限委员会);七方之间一对一的双边谈判;通过多边谈判解决。“东盟五国”中有些国家希望通过第三方裁决来解决争端，但中国对此表示反对。中国倾向于与东盟五国进行一对一的双边谈判以解决南沙争端，但东盟1994年公开宣布在这个问题上“今后对外将以集体名义而不以双边名义接受谈判”。这一立场延续至今。因此，基于六国七方的多边框架下的谈判解决就成了可能接受的路径。关键是如何切实启动这一进程。
从1990年1月以来，六国七方进行了几次“南海潜在纷争管理相关国家非正式会议”，但除了交流信息、陈述立场外，没有取得实质性进展。值得一提的是中国、越南、菲律宾三国在2005年签署《联合地震勘探协议》后，三方联合对南沙一块142886平方公里的海域进行了地震数据采集活动，并对地震资料进行处理。这一为期三年的计划已顺利完成。
下一步如何走呢?目前南海争端的重心是经济利益，尤其是能源利益。为此，由六国七方成立南沙能源开发组织或许是个可行的选择。大致思路是：针对南沙海域资源储量不清的状况，由这一组织牵头对南沙海域进行全面的地质调查，摸清资源底细，确定一个较小的未开发区块作为实验区进行联合开采，总结经验后再扩大合作的范围与面积。与此同时，组织学者、退休官员等组成专家顾问团，以第二轨道的方式频繁互动，提供进一步合作的可行性议案。
上述举措具有如下优点。首先，政治军事问题通常具有零和性，而经济问题常常具有正和性，就南沙能源开发而言，可以通过把蛋糕做大的方式使得各方受益。争主权的实质是争利益，在“无法独得”或者“追求独得副作用很大”的情况下，通过合作分享收益是现实之路。其次，东亚合作的一大特点是讲究参与方的舒适度，“六国七方一齐参与”符合这一特点，容易被各方接受，从而改变目前这种多边合作限于“坐而论道”的局面。再者，东盟五国借此扩大了油气开采范围。它们的一些油气井接近或进入了中国的九段线，很难继续既往的“单边独进”的开采策略。而中国也以最小阻力方式，改变了目前在南沙“滴油未采、寸气未得”的局面。中国在南海开发上需要平衡多种利益、协调多种关系，除非迫不得已，不宜采取与东盟五国针锋相对的开发模式。最后，东亚整合是一个大趋势，而南沙争端是东亚整合的一大障碍。建立南沙能源开发组织，旨在把这一“争端的源泉”变成“合作的粘合剂”，在磨合中建构与扩展六国七方的共同利益，这有助于培育东亚认同。
有着1000多年密切合作历史的东亚国家，应该有智慧超越民族国家体系的内在局限。我的这一设想肯定有这样那样的不足，没有更好的办法之前，也许值得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