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获“地沟油”案应成为制度清理的起点

在公安部统一指挥下，浙江、山东、河南等地公安机关历时4个月，成功破获了一起特大利用“地沟油”制售食用油案件，这也是全国公安机关首次全环节侦破非法收购“地沟油”炼制食用油，并通过粮油公司销售给群众的案件。它证实了“地沟油”确实已形成狡猾的地下产业链，在流向公众的餐桌。(本报今日14版)“地沟油”原本就不是传说，不过，要想让令人倒胃的地沟油现形，却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就在前段时间，中国粮油协会油脂分会会长王瑞元还说，目前还没有检测“地沟油”的有效办法。指望技术检测对地沟油进行过滤不现实，而对地沟油的监管又总是众多部门各管一摊，成为一本糊涂账。技术检测与监管执法在地沟油面前如此乏力，也让地沟油不断得到发展壮大。
现在，公安部门通过“跨省追捕”与“层层封堵”，终于彻底摧毁了一条地沟油粗炼、倒卖、精加工为食用油进行销售的地下产业链，让人们看到地沟油的罪恶营生。在欢欣之余，我们更应关注的是，这样一起对“地沟油”的成功侦破案件，能不能成为一个重要起点，来催发各地执法部门以积极行动来对“地沟油”进行全面“围剿”呢？更重要的是，这起案件能不能倒逼相关制度迅速重建，来堵住流淌“地沟油”的体制漏洞呢？
“地沟油”之所以长期阴魂不散，并不是因为相关罪恶深藏于地下无法被发现，而是在执法本身存在着严重的不力。这不仅因为多头管理的状态，给查处“地沟油”带来了严重的动力不足；更重要的是，在“地沟油”产业化的背后，在利益链的终端，存在着一定的掌握话语权资源的既得利益者。这些既得利益者自己是不会去吃“地沟油”的，也根本不会感同身受站在公共利益立场。在“地沟油”背后扭曲的利益博弈格局下，尽管民意一直在强力围剿“地沟油”，但始终无法掀起像此次公安部这样全环节对“地沟油”进行查处侦破的积极执法行动。
更重要的是，当前整治地沟油在制度层面，其实已经留存着一定的“缝隙”。比如，此前国办下发的整治地沟油相关文件有一个行政许可环节的设置，要求餐厨垃圾产生单位不得将餐厨垃圾交给未经相关部门许可或备案的餐厨废弃物收运、处置单位或个人处理。换个角度来看，这也意味着只要通过地方行政许可或备案，一些餐厨垃圾就可以交于一些单位与个人来处理。只要置于“官商勾结”与“权钱交易”的语境下，行政许可的旗号完全可能变成公然进行利益掠夺的工具。事实也证明，许多证件齐全，甚至可以通过QS认证的“合法企业”，都在大肆生产地沟油。
整治地沟油牵扯着复杂利益博弈，必须跳出“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的简单视角，而置于造成中国食品安全困境的宏大语境下求解。在食品安全问题上，制度失灵与执法失灵，始终都是最直接也最根本的原因。一方面，在食品安全问题上，我们总是陷于相关立法滞后，这与既得利益集团捆绑公众话语权大有关系；另一方面，在执法层面，又始终走不出“政出多门、推诿扯皮”的沉疴痼疾，一些公权力不能真正运行在民主与法治的轨道之上，以积极执法来为公众创造一个良好的食品安全环境。
公安机关首次全环节侦破非法收购“地沟油”案件，其实应该成为制度清理的起点。那就是，让地沟油不能再流淌于体制漏洞与执法乏力之中。也只有以真正民主与法治的力量堵住相关缺口，眼前这起成功侦破“地沟油”的案件，才能成为让公众彻底摆脱地沟油的肮脏的一次具有引领价值的标本案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