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城有位“牛”市长

        美国赌城拉斯维加斯的市长奥斯卡·古德曼身材魁梧，口才极佳，是个做事不依不饶的“倔老头”。不久前，美国总统奥巴马在演讲时，无意中拿拉斯维加斯开了一句玩笑，被名律师出身的古德曼揪住了小辫子，非要总统正式道歉。他还回绝了白宫邀请，搞得奥巴马亲自跑到拉斯维加斯见他。古德曼咋就这么“牛”呢？
 ■靠给黑道大佬辩护起家
        1939年7月26日，古德曼出生在宾夕法尼亚州费城的一个犹太人家庭。1964年，他从宾夕法尼亚大学获得法律学位后，和新婚太太一起到内华达州发展。刚到拉斯维加斯时，两人身上只有87美元。一年以后，古德曼获得了内华达州律师执照，在克拉克县当了两年公共辩护律师，随后，自己开业，做难度最大、但也最容易出名的刑事辩护律师。
        古德曼打响的“第一炮”，是为19个黑道分子辩护。当时，联邦特工对这些人进行了窃听，而古德曼发现，联邦司法部长授权对这些嫌疑犯进行窃听的做法不合法。于是，针对这些黑道分子的指控被全部撤销了，古德曼也因此赢得了“黑道律师”的绰号。
        古德曼也确实对得起这个绰号。他的客户中，最有名的是芝加哥黑道大佬安东尼·斯皮洛特罗。上个世纪70年代到80年代，安东尼是芝加哥黑道在拉斯维加斯赌场的代言人。他曾多次被捕，被控组织盗窃团伙，是多起谋杀案的主使。这个黑道大佬脾气暴躁，有人说他身上背着20条人命。后来，安东尼手下的杀手充当污点证人，检察官才终于有机会起诉他。古德曼为安东尼在法庭上唇枪舌剑地进行辩护。不过，就在判决之前，黑帮发生内讧。1986年，安东尼被同伙骗到伊利诺伊州的一块玉米地里活埋。9年以后的1995年，好莱坞明星罗伯特·德尼罗主演了电影《赌场风云》，此片就是据安东尼一案改编的。古德曼还应邀友情出演，在片中演了自己。古德曼也被《国家法律评论》杂志评选为全国15位最佳刑事辩护律师之一，很多书中都写到过他。
        古德曼代理的另外一起有名的案子，是为加利福尼亚州圣迭戈市市长赫奇考克辩护。赫奇考克被控挪用竞选资金，并因此辞职，还在初审中被定罪。古德曼以“陪审团被贿赂”为由，成功翻案，帮助赫奇考克洗脱了所有罪名。
■“要么是最好的市长，
要么是最烂的市长”
        在从政之前，古德曼是“古德曼与切斯诺夫”律师事务所的高级合伙人。虽然经他辩护的黑道大佬很多，他却不喜欢别人称他“黑道律师”。他强调，自己的客户中只有5%的人来自黑道家族。
        古德曼甚至还否认拉斯维加斯有黑道。1999年，他竞选市长的时候，斩钉截铁地说，拉斯维加斯的大街上早就没有传统的黑帮了。“在过去的15年中，拉斯维加斯已经看不到黑帮。”不过，他的另一句话也从侧面道出了他为黑道大佬辩护的真实想法：“我为我所做的一切感到自豪，从不因任何事情而羞愧。我坚持维护美国宪法，让这个国家变得更加美好。假如我能够保证一个众人眼中的坏人的权利，那么，普通人就更能够获得更大的安全感。”
        古德曼在法庭上的对手是代表政府的检察官，长期的职业生涯让他对当局毫无怯意，甚至多年来，他都对联邦调查局公开表示厌恶。有一次，他表示宁可让女儿跟黑道大佬约会，也不会要个联邦调查局特工当女婿。
        1999年，古德曼出马竞选市长。他以一个没有任何政治经验的“外来者”形象出现。当时，拉斯维加斯市民正希望有一个新人来改变城市面貌，古德曼成功击败了对手。退休的联邦调查局特工、古德曼的老熟人里克·贝肯说，拉斯维加斯的选民真是押上了大赌注，因为古德曼这个人“脑子很好使，绝顶聪明，但也绝对不是一个处处尊重别人的善良之辈。不过，这家伙想要多少钱都能弄到，所以，他倒是不会受金钱的左右。”他的结论是：“古德曼要么是拉斯维加斯最好的市长，要么就是最烂的市长，但绝对不是一个中庸之辈。”
■与赌城老板亲如一家
        拉斯维加斯一家报纸曾称古德曼是“世界上最受欢迎的市长”，这一称谓或许是指拉斯维加斯的国际访客众多，但也反映出古德曼的民望甚高。
        1999年6月8日，古德曼第一次当选市长，获得了63.76%的选票。当时，他是有名的“黑道律师”，而对手是“白道”——— 拉斯维加斯的市议员。4年后，他以85.72%高票连任。2007年4月，他顺利赢得第三任期，得票率依旧高达84%。
        就任市长期间，古德曼为市政当局弄了不少地皮，也帮助扩建了不少休闲娱乐设施，最主要的，是他擦亮了“赌城”这块金字招牌，将她变为世界级的娱乐之都。古德曼说：“我是个赌徒，喜欢对任何变化的事物下注，甚至曾就一只蟑螂会往哪个方向调头下注。”他跟赌场老板们更是亲如一家。1999年6月28日，他当选市长才20天，拉斯维加斯一家赌场就在其5美元及25美元的筹码上印上了古德曼的肖像。7年后，古德曼的肖像又被印到了200美元面值的筹码上，这使古德曼成为第一个肖像被印到赌场筹码上的市长。
        老板们喜欢古德曼，古德曼也全心全意为赌场老板服务。他出面把很多大牌明星拉到赌城演出，以提高赌城在娱乐业的地位。2007年，他把NBA全明星比赛也拉到拉斯维加斯举办，更是被传为佳话。
        当时，国王队的老板马鲁夫兄弟(其家族也在拉斯维加斯经营酒店)希望能够把NBA比赛拉到赌城举行。他们打电话给古德曼说：“你想不想做全明星赛的东道主？”古德曼说“没戏”。他知道NBA总裁斯特恩不愿意让NBA和赌博挂钩。马鲁夫兄弟建议他告诉斯特恩，在拉斯维加斯的比赛不和赌博挂钩。古德曼拿起电话就打。他在市长办公室和NBA高级副总裁奥斯汀密谈后，兴奋地说“有戏”。他协调当地的博彩业工会和NBA联盟达成协议，博彩业不对这次全明星赛开盘设赌。2007年2月17日，NBA全明星赛在赌城拉开帷幕，古德曼兴奋地在两名艳舞女郎搀扶下走进体育馆，脸上笑开了花。
        古德曼当政11年，拉斯维加斯的文化活动越来越丰富多彩。今年，一座黑帮博物馆也将在这里落成。古德曼自称是“世界上最快乐的市长”，这也没说错，对很多人来说，拉斯维加斯就是最让他们快乐的城市。
        也许是太钟爱这座城市，古德曼在一次电视采访中，谈到当地高速公路护墙上的涂鸦问题。他说，法国以前有条法律，对犯下邪恶罪行的人砍头。“我们有漂亮的高速公路，我们有沙漠旱龟和鲜花，可这帮无赖破坏了一切。”“他们应该到电视上曝光，然后再砍掉他们的大拇指。”
■“牛市长”说总统“不长记性”
        奥巴马和古德曼这一次的“梁子”，其实去年就结下了。去年冬天，奥巴马指责大公司花钱太奢侈时说，“你不能用纳税人的钱坐商务舱、去拉斯维加斯出差或把钱花在‘超级碗’(指美国橄榄球大赛决赛)广告上。”旅游业是拉斯维加斯的支柱产业。业界人士说，奥巴马说了这番话后，当地的商务会议减少了40%。拉斯维加斯的酒店把300美元一晚的房间降到129美元，2009年的入住率依然同比减少了4.5%。今年2月2日，奥巴马在新罕布什尔州又说，“当年景不好的时候，你只能勒紧裤腰带，不能把上大学的钱扔在拉斯维加斯。”
        这下古德曼火了。他当即要求奥巴马道歉。“每次谈到花钱，你就把拉斯维加斯挑出来当靶子。你可以叫大家省钱上大学，没问题。可你没必要说拉斯维加斯啊。我不能把减少的341次商务会议怪到总统头上，可我明确知道：他没给我们帮忙。”古德曼说：“他下次要来，我得想法把他踢回华盛顿。这个总统真不长记性。”
        一个市长对总统如此破口大骂，实属罕见。但了解古德曼的人知道，此君一向口无遮拦。他是庞贝蓝钻特级金酒的代言人，不过，他把每年10万美元的工资捐给了慈善机构。2005年，他出席一所小学四年级学生的活动，学生们问他：“你最大的爱好是什么？”古德曼答：“喝庞贝蓝钻特级金酒。”又有学生问：“假如要把你丢弃在沙漠，你最想带什么东西？”古德曼答：“一瓶庞贝蓝钻特级金酒，加一个艳舞女郎。”古德曼的话让学生家长们气愤不已，学校也宣称古德曼发言不当。但古德曼毫不让步，他说：“我是市长里的乔治·华盛顿，我可不能撒谎。假如他们不想听答案，就不该问这个问题。”
        古德曼这次大骂奥巴马，底气更足，因为当地经济不景气，民意对奥巴马很不满。内华达州失业率目前是全美第二高，因屋主付不出贷款而被银行收走的房屋数量为全国之最。当地博彩业和旅游业也受到很大的打击，其中博彩业的年收入下降了11%。在这种情况下，奥巴马对拉斯维加斯说三道四，参议院多数党领袖里德也忍不住对他提出了批评，称总统可以劝人不要乱花钱，但不应该拿拉斯维加斯做靶子。奥巴马连忙写信给里德说：“我不是对拉斯维加斯发表任何负面评论，而是说人们应该用度假的钱而不是大学学费来找乐。如果要寻找快乐，那没有哪里比拉斯维加斯更出色了。”
        听了古德曼的叫骂，白宫马上给古德曼发邀请，请他到华盛顿与奥巴马一叙。古德曼不领情，“我没看到道歉，只收到了邀请”———不去！无奈，奥巴马2月19日亲自出席拉斯维加斯“城市中心”项目的落成仪式。他话里有话地给自己找台阶下：“我热爱拉斯维加斯。我享受每次来这里的机会。这里是有点热，但不表明我不喜欢拉斯维加斯……昨晚我在河边玩了一把，把财政赤字减少了一半。你们有些人知道我会玩扑克。”古德曼没出席奥巴马的活动。不过奥巴马讲完话后，古德曼缓和了态度。“希望这事就算过去了”。他也给了奥巴马一点面子，说：“要求美国总统说‘我很抱歉’，是有点冒昧。这不是我的目的。”当然，奥巴马总统带来的1亿美元联邦资金，才是让古德曼最满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