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了两杆鸟铳见人就杀”

         12日5时许，寂静的湖南益阳市安化县高明乡阴山排村，发生了一起骇人听闻的血案：漆树组13名村民被人枪击、刀砍、火烧身亡，1人受重伤，数栋村民房屋被付之一炬。13日，有重大杀人纵火嫌疑的刘爱兵，被搜山的警员在安化县清塘镇梧桐村一座山头上擒获。
         记者几经周折，从阴山排村村干部、村民和受害者家属口中，了解到了这起特大杀人纵火案的端倪。
深夜枪声
鸟铳最先对准了堂叔
         湖南省安化县地处湘中偏北，资水中游，雪峰山脉北麓。这个总面积达4950平方公里的山区大县，山高林密，地广人稀。发生血案的山村，是安化县高明乡阴山排村漆树组，此地位于长沙、益阳、娄底三市交界处的一个偏僻山村，在湖南堪称“偏僻中的偏僻”地。从长沙前往事发地，需要乘车几小时，到案发现场，还要乘船和步行。
         虽然凶案已经过去数十个小时，但阴山排村村干部和村民们，在对记者“还原”疑凶刘爱兵当晚的作案经过时，情绪非常激动，很多人心有余悸。
         11日晚，刘爱兵来到堂叔刘树深家吃晚饭，当晚留宿在刘树深家。有人说，今年40岁出头的刘树深一直在家务农，平时，为了解决刘爱兵父亲的生计问题，他总是替刘父将其自家山林中的树、竹卖到山外，贴补家用。但也可能正是因为此事，刘爱兵认为他“占了父亲的便宜”。有人说，刘爱兵一个月以前还跟刘树深大吵了一场。
         12日5时许，刘爱兵用随身携带的鸟铳对准了刘树深。一声枪响后，刘树深倒在血泊之中。
大开杀戒
疑凶父亲被大火烧死
         村民们说，刘爱兵随后来到刘树深的兄弟家，叫开门后，当场将这一家三口人杀害，又一把火将房屋点燃。
         阴山排村村民房屋零散分布在山地周围，因为房屋都为木质结构，房屋之间是茂密的林地。看到照亮了夜空的火光，很多热心肠的村民赶来救火。住在离凶案现场不远处的村民刘结苏，在睡梦中被外边的救火声惊醒，他赶紧叫上自己的几个弟弟和儿子，一溜小跑赶过去救火。但赶到跟前时，房子早已被大火吞没，大火中也不见人影。大家只好一起往回撤。
         不料，一行5人往回走不到20米，走在前面的一人，被人一鸟铳打死在地。接着，紧跟其后的一人，也被打死。枪响过后，火光中有人冲出来用刀对村民乱砍，一名村民被砍伤后，从山边小路上逃走。危急中，已有60岁的刘结苏因年事已高，体态微胖，被人一刀砍倒，头上顿时血流如注。他捂着受伤的头，慌不择路。惊慌之中，他看到了刘爱兵那张扭曲的脸。
         “当时，他身上背了两杆鸟铳，见人就杀。”一位村民对记者说，“鸟铳子弹不够了，就用随身携带的柴刀砍。”
         接着，刘爱兵又来到堂兄家，砍死堂兄夫妇后放火烧毁他家木屋。对他的另一个堂兄弟，刘爱兵也不放过，将他一家三口杀死后烧毁他家房屋。最后，他来到父亲寄住的叔叔家，一把火将叔叔家化为灰烬，他父亲也因此被烧死。
         警方说，在这起血案中，死者刘必方为刘爱兵的父亲，年龄最大的阙美秀已经86岁高龄，是刘爱兵的叔伯奶奶，年龄最小的是刘爱兵的堂侄，只有6岁。
杀机存疑
他这次凶杀是来寻仇的？
         惨案发生后，当地警方介绍，刘爱兵有精神病史。
         但阴山排村一些案件受害者的家属说：“刘爱兵杀人，不是发了精神病。”
         这些不愿透露姓名的村民对记者说：“他家没有精神病史，他本人接人待物正常，没有反常举动。”
         阴山排村当地村民，除了人均十多亩山林，土地很少。当地的农民人均收入大大低于湖南全省平均水平。为了谋生，当地年轻人很早就外出打工。
         今年34岁的刘爱兵，初中毕业后不到20岁，就随母亲外出，一直在外打工，平时很少回家。村民们回忆说，刘上次回家，已经是五六年前的事了。这次回家两个多月来，他跟村民们生活在一起，看上去跟正常人毫无二致。
         记者采访了解到，个别村民怀疑他这次凶杀是来寻仇的，理由是此前刘爱兵怀疑刘树深收购他父亲的树木、竹子时占了便宜。
         刘爱兵的父亲跟其分开以后，将自己山地上的树木、竹子卖给刘树深。刘爱兵认为，后者在这些交易中占尽了便宜。此前的一个月，他为此跟刘树深大吵了一次。
         有村民认为，刘结苏一家是被误杀的。一位村民称，13日刘爱兵被当地警方抓获后问及当时情形。刘爱兵说自己跟刘结苏一家根本没有矛盾，当时之所以大开杀戒，是误以为他们是来抓自己的。
         但上述这些说法，没有得到当地警方的证实。
■血案反思
返乡农民工心理问题值得关注
         安化县这场山村血案，在当地群众中已经引发很多议论，人们在震惊之余，提出了很多问题：疑凶刘爱兵杀人时使用了火铳、柴刀等多种凶器。很多人问，近些年来，警方一直致力于在农村特别是山区收缴非法枪支，刘爱兵为什么还能如此“武装到牙齿”？
         从刘爱兵的本人经历来看，一个返乡农民工突发心理问题，不排除是本案的主因。多年来，农民工游走在城市边缘，他们学历不高，文化水平偏低，社会关注度不够，特别是可能因为在外面受歧视，容易诱发仇视社会的情绪。在返乡之后，有人因为一点小事，就容易走极端。这一动向，值得引起社会关注。几乎每一起家庭惨剧背后，都或多或少有其社会背景或起因，这也值得我们反思。
         如果刘爱兵确系精神病发作杀人，那么，社会上屡屡发生的精神病患者杀人案，说明这已经成为重大的治安隐患。那些生活在社会底层的精神病患者或者潜在患者，得不到有效救治，反而需要带病艰难谋生，或者在各种社会矛盾中与正常人打交道。这不仅危害自己的人身安全，还可能危及无辜。解决这一难题，是一个紧迫的社会问题。
                         综合新华社、《广州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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