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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二代财富的救赎者们

        两年前,我开始走近一个群体,你可以称之为新生代,或者富二代群体。我们在夏威夷海边畅谈,在迪拜阿玛尼酒店里打通铺,喝酒喝吐在肯尼亚草原上,也曾在祖坟前缅怀,在夜总会内相互扒光,甚至在凶杀现场一起默哀。随着沟通的深入,我发现这个群体孤独、隐忍,近乎绝望。
        就这样,几个鲜活的生命出现在我的面前,他们身上的共通性令我着迷。他们都是处于接班过渡期的一群人,各自都是当地圈子里的领袖,都有着不同于父辈事业的人生追求(能否实现则是另一回事),年龄上正从孩子向成年人迈进,迷茫和挣扎每天在生活中上演,人生的一些重大抉择开始浮现。如果说之前都是由父母安排的话,那么此时正是他们踏上自己人生主场的时机。
        在这些人中,有放弃自我兴趣、主动接班力图延续家族财富的,也有刻意逃避父辈光环谋求新生的,还有的在父辈的充分支持下,真正开创新的事业,令家族的商业轨迹从原始的资源类转型为轻盈的全球型文化产业。除此之外,女性企业家的尴尬身份也传递到了下一代,为了取得商业上的成功,她们不可避免地要去重复上一代雌雄同体的命运,这往往意味着与构建家庭之间的疏离。当然最后,一个所有子女都会面临的人生转折,即父辈的离去。我见证了一个富二代通过父亲突如其来的离世,充分激活了自己身上的那份勇敢和担当的特质,这种被动的唤醒会令人突然找到自己的使命感。
        这是一个无数人改变命运的年代,就像下文里描写的富二代的父辈,无一不曾是社会最底层的草根,从农村出来,在没有高学历和任何资源的条件下,却硬是通过自我改造,为人生赢得了一个上场的机会。
        我算是很幸运地见证了这两个时代交替的尾巴,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命题:自我救赎。
家族荣耀   
        在西南的一个县城里,我待了一个星期。李斌在当地的楼盘已经竣工,正进入最为关键的售楼阶段。早在3年前,我曾到过他所在的城市,办公室位于城市的中心地段,整栋建筑都由自家公司承建,占据整一层的办公室无论从格局还是布置上,都与楼上他父亲的办公室一样。这样的安排利于平时汇报工作。
        尽管格局一样,这一代人还是有自己的想法。办公室巨大的木桌子上放着几大盒雪茄,五湖四海来的人们一坐下,李斌就会扔一根古巴产的高希霸雪茄给他们,然后云里雾里地侃起来。那时的他脚上穿着一双两百块的山寨LV高帮休闲鞋,并为人们会信以为真而沾沾自喜,他上身套一件反光豹纹紧身衣,小肚子遮不住地隆了出来,手腕上的法拉利手表是买车时送的。最近他刚拒绝了一次法拉利公司组织的加勒比海之旅,因为实在是太忙了。
        无论去哪里,李斌身边总是跟着一大群人,有外地过来的发小,也有当地未来的财富继承人。他们看电影按打买票,出门是轰隆隆的跑车车队,吃饭时摆满山珍海味的大圆桌围满了人,话题主要围绕减肥和新奇的“玩具”。这是一个极其害怕孤独的群体。
        李斌喜欢送最新最潮的东西给兄弟。那次iPad发售的第二天,他就从香港进了一打,见人就发,我临走前塞还给他,他硬是又从车窗扔了进来。对于他来说,“兄弟”的定义很广泛,有第一次见的朋友、发小、他家院子里的两个散打和武术冠军,还有他的前任少数民族武警司机。
        李斌如今在异地开疆辟地,为他开车的是同龄的前特警,人忠厚老实,与他寸步不离,随身挎着个包,里面是现金和银行卡,买单收尾的工作都由他完成。除了忠诚,此人以前还曾组过乐队,担任鼓手,有些玩资。身处外地,李斌培养起了一帮这样的人,他们年纪都不大,但社会阅历丰富,知识结构也并不缺乏。有文身的前东北黑社会,玩吉他一流,还会拉马头琴;有14岁一人离家出走到深圳闯荡的胖子,是个杂家,说起好莱坞电影和汽车头头是道。
        这些人虽然平时喜欢插科打诨,但办起事来绝不马虎。在一个气温将近35摄氏度的下午,就因为李斌头天晚上无意提到的一句话,他们开着皮卡、光着膀子,把楼盘外立在道路两旁、绵延5公里的广告标语牌统统修缮擦洗了一番。
        与李斌第一次见面前,听说我要去,他专门派了司机来接。那是一个大雨倾城的下午,一辆悍马车停在了路边。在这辆车之前,李斌曾有一辆路虎,在一次午夜交通事故中,被拖车上砸下来的钢筋压扁,他险些丧命。第二天父亲就给他买了这辆悍马H3。
        现在H3成了他的常用车,再加上一辆全球限量版的H2,在中国只有不到5辆,内饰采用全真皮包裹,空间巨大,但不知为何后排两个座位异常狭小,双腿几乎无处可放。
        李斌从小跟父亲很少见面,由于父母关系不佳,他跟着母亲在老家读书,任由父亲在南方打拼。那段时间书没读多好,倒是认识了一大帮比他年纪大的人,天天带着他们玩。这么多年来,从来都是他带着身边人玩,他很享受主心骨的感觉。
        而父爱缺失后,陪伴他的是柴油版的模型直升飞机和快艇、限量版的吉布森吉他,以及两辆哈雷摩托。未来,他还想在海南置办一艘游艇。这些玩具都能填补心中的那个窟窿。
        白天我和李斌主要在他楼盘的会所里待着,那里的一个茶室里有上好的茶叶和香灰。不管头天晚上折腾到多晚,9点前李斌都会准时来到这里,头发打理整齐,黑衬衫稳当地扎进西裤里,皮鞋锃亮地坐在大木桌前,点上一炷香,又或加热一炉沉香,然后亲手泡上一壶各地搜罗来的好茶,开始一天的工作。因为他强调过很多遍,自己没有别的信仰,家族的壮大就是他唯一的信仰,而这个重任一直压在他这个独生子身上。
        几天后,在县城的夜总会里,几打啤酒下肚后,李斌突然凑到我耳边说:“其实我根本不喜欢做房地产,太无聊了,天天装成个老总坐在办公室里,累啊,我的梦想一是进军娱乐业,当歌手,开一场万人演唱会,二是玩跑车。”他指的玩跑车是等3个盘做完之后,把赚到的钱投入到建设中国第一条国际级的技术赛道中去。这受的是法拉利赛道的启发。他曾亲自体验过,那里的赛道可以在15分钟内干燥,15分钟内变湿。在具备测试跑道的基础上,他更希望整合各方资源,打造中国自己的超跑。至于娱乐,他曾经在北京投资几百万成立的娱乐公司,尽管旗下有几个签约艺人,但现在似乎已处于停滞的状态。
        这是李斌少有的表露自己真实想法的时刻。与他相处,虽然事事服务周到,几乎是你想要什么都能满足,但你能感觉到他内心是收紧的,无法真正走进。
告别父亲 
        “我一直在准备着,如果父亲哪一天不在了,我该怎么办?”头一次见小赌神,我们跟他回了老家。这是一个小工厂遍地的县城,街上豪车数都数不过来,人们靠实业起家,像农民一样靠天吃饭,这个“天”是国外的订单。同时他们也会经受不住小额借贷、圈地迅速获利的诱惑,进而偏离了自己万分辛苦打下的本业。
        我约了小赌神的父亲朱总第二天晚上在家里吃饭见面,可是当天一早,却传来了朱总遇害身亡的消息。据说凶手是
        在凌晨入屋,先绑住了保姆,朱总听到了声响,下楼查看,两人对峙了一会儿,接着凶手在他身上插了好几刀。在去往医院的救护车上,朱总见了小赌神最后一面。
        当天晚上我来到了小赌神的别墅,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来到凶杀现场,还特意换上了一身黑衣,可最后发现完全是多余,大部分人穿着随便,有个女的还穿着艳丽的裙子和红色高跟鞋到场。屋子里围满了人,他正和同龄的兄弟们围坐在里屋的一张大桌子边,大家很少说话,只是偶尔有一两个人发言,气氛沉重,似乎在密谋着什么。他的妹妹斜靠在沙发上,显得非常疲惫,眼泪已经流干,但眼神中有一股倔强,似乎不愿臣服于眼前发生的一切。
过了半年小赌神再次邀请我去他那里走走。
        后来我得知,在父亲死后的第二天早上,他连开了两次公司会议,都是针对内部高层。在会上很多老员工流下了眼泪,他愣是一滴也没掉出来,反而是为员工描绘了一幅未来的愿景。接着他跑去安抚4家银行的人,跟行长见面。在2011年企业销售额增长21%、利润率翻了一番的数据支撑下,银行有了信心,而更重要的是他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坚强,他自己都不知道这股力量从何而来。最后他去了政府,跟书记和县长见了一面。
        那一天里,他似乎忘记了父亲的死。回家以后,当一个人待在房间里,情绪才翻涌起来,而直到现在,他还会有幻觉,认为自己的父亲回家后会来敲他的门,问他睡了没。
        在小赌神看来,父亲的去世进一步加速推动了他,或者说父亲的去世成就了他,让他能更独立地去思考和做事,以及有一个清晰的方向。现在父亲走了,他开始寻找自己内心的东西,思考自己想去哪里,话语间自信满满。这一切应该是把控力所给予的。
在英国留学的时候小赌神曾想过成为德州扑克职业玩家。
        未成年时,他就曾在英国的马场里赌过。一个同学在机器上先输了200镑,他过去拿了20镑按了重复下注,立马赢了300镑。他第一次进赌场是19岁,在伦敦的帝国,有一大帮同学,非常紧张,因为赌的都是生活费。最后几年每年100万的生活费也有赌光的时候,曾经用100镑生活了一个月,天天吃超市里最便宜的泡面,里面只有一小块面饼和一包味精。
        最后一年,他还输光了学费,没毕业就回国了,而他也从不认为自己是读书的料,他认为自己天生就是做生意的。
        出于对身边人以及自身糜烂生活的反思,小赌神发起了创二代协会,初衷是为了让更多富二代们找到自我存在的价值,积极地开创生活。
        他们目前已经做了几次慈善活动,选择的是一些弱势群体,例如脑瘫、残疾和父母双亡的孩子,照顾他们的学习和生活,给他们一个健康的成长环境,这引起了地方上人们的关注,塑造了协会的影响力。除此以外,协会还有微创业项目,让内部的一些人有小项目可做,练练手,外部的人只要有好的理念,也可以申请资金。而另一部分是长期的大项目,这需要在未来通过联盟、风投、收购,还有入股来展开。
        在小赌神的公司里,我旁听了一场协会7人核心小组的日常会议。
        刚过晚7点,另外6个发起人已经在会议室里等待了。会议完全由小赌神主持把控,他发言也最多,另外几个人都称他为会长,语气中除了顺服,更有一丝亲切的意味,类似于“兄弟”两个字。
        7点到11点半,4个半小时的会后,小赌神的司机带来了当晚的宵夜——7个带肉馅的烤饼,桌子边的每个人都吃得很香,似乎比昨晚的海鲜火锅还过瘾,尽管那晚点了两斤二两的象拔蚌。下楼后,保时捷轿跑、宝马七系、总裁版路虎相继离去,驶上了空无一人的金融区大道。我坐进了他的玛莎拉蒂,上次来的时候,这辆车刚被撞成了破铜烂铁,花了80万才修好。
        酒红色的皮革映衬着银光闪闪的仪表盘,孤独的引擎声在午夜的县城里回响,小赌神说自己更喜欢干跟协会有关的事,而不是管理自己的企业,如果是在企业里开会,他绝不会开得那么晚。接着他说:“也许未来这会成为我的主业,一旦发展壮大了,企业本身与之相比会变得微不足道。”
据《南方人物周刊》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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